【裴珍映生日贺文 | 赖狼】秘密
-双向暗恋
BY努力戒奶茶的24楼四季奶青椰波珍
- 裴珍映有一个秘密。
- 像四月芳菲时翩跹的蝴蝶，像划过冰镇饮料罐的那滴水珠，像可乐糖融化在嘴里升起的气泡，像作业本上洇开的墨水。
- 他喜欢赖冠霖。
春天的阳光很好。
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着课本，但奈何困意来势汹汹，裴珍映盯着课本看了一会儿，终于闭上了眼睛。
他刚趴下，后桌就用笔戳了戳他的后背。
“好好听课。”
裴珍映冲他做了个鬼脸，回过头来用铅笔把桌上名为赖冠霖的橡皮戳了个通。
英语真讨厌。
赖冠霖更讨厌。
裴珍映偏科全年级皆知，经常有别班老师跑来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均衡发展，他本人还一头雾水，啊我已经这么有名了吗？
事情起因于上个星期张贴在展板上的月考成绩单，裴珍映凭借着刚及格的英语成绩跻身年纪前五，惹得别班老师惊奇之余还对这个小同学产生了点好奇。
不过这也让本班班主任羞愧难当，好像他耽误了什么人才似的，来找裴珍映谈话，苦口婆心教导他要重视英语。
裴珍映倒是无所谓，被念叨得烦了，脱口一句我爱国不行吗？
班主任瞪大了双眼，一副好气又好笑的模样。
赖冠霖就这么被贴上了不爱国的名号。
那时候他只是凑巧去办公室交个作业，班主任像是抓救命稻草一般拽住他。
“你不想补课也没问题，你和赖冠霖一个学习小组总行吧。”
裴珍映侧过脸来看了一眼赖冠霖。
赖冠霖是谁？
赖冠霖是理科班里的一朵奇葩，在理科班里一片萧瑟的两语成绩中脱颖而出。
按他的话说他也没什么学习方法，但奈何不住人家在国外呆了两年，英语闭着眼睛也比裴珍映抓破脑袋考得高。
英语学习的基础是背单词。
赖冠霖把词汇书拍在裴珍映面前如是说道。
“implicitly知道吗？”
裴珍映摇了摇头。
“那attainable呢？”
“......”
“lovesick？”
“爱情...病？”
赖冠霖用笔敲了一下裴珍映的头，裴珍映龇牙咧嘴。
“好好背单词吧。”
赖冠霖监督裴珍映背单词，一天非五十个不可，放学之前检查。
裴珍映才不听话，下课铃一打人就没了影儿。
春天天气正好，草长莺飞的，谁愿意闷在教室里背单词。
裴珍映背着书包，手里抱着足球，到了操场把书包一扔，追着足球就跑到了球门前。
一个人玩了十分钟，教练来了，到了训练的时间，一队的人在操场上集合。
裴珍映拿学习不当回事，成绩单上的数字是数字，排名榜上的数字也是数字。他唯一爱的是球场，十几岁的少年哪有不在球场挥洒汗水的道理。
校队的训练从体能开始，先绕着操场跑五圈，裴珍映跑在队伍最前面，余光瞥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哟，那边那个在篮球场里投篮的不是赖冠霖吗？
正巧赖冠霖也看到了他，冲他一笑，一个漂亮的三分。
笑什么笑？
直到归队裴珍映还在琢磨赖冠霖的那个笑。
赖冠霖有酒窝，这是裴珍映最近才发现的。
学校里那些女生为赖冠霖尖叫，把他的照片洗出来贴在日记本里，特别是酒窝最为她们津津乐道。
裴珍映没那些小女生们的细腻心思，他和赖冠霖坐了大半年前后桌，顶多传卷子时才看得上对方一眼。
但是一个男孩子干嘛要酒窝啊。裴珍映心想，像我这种酷盖就没有酒窝。
直到太阳下山裴珍映才训练结束，他抱着自己的足球背上书包打算离开操场，被赖冠霖拦住了。
“你怎么还没走？”
难不成他打了一个多小时篮球吗？
赖冠霖从书包里翻出试卷来递给他，“这个，今晚写了。”
裴珍映恨自己没再跑快点。
恨归恨，卷子他还是认真做了的。做完之后第二天早上理直气壮拍到赖冠霖桌上。
赖冠霖给他收收好，拿出标准答案开始批改。
放学前裴珍映又给拽住了。
“我要训练！”裴珍映撒起谎来眼睛也不眨。
“我问过了，你就一三五训练，以后训练就把卷子带回家做，二四放学留下来我给你讲。”
裴珍映就知道他昨天打那么长时间篮球不是吃饱了撑得。
赖冠霖不嫌烦，裴珍映也不好意思喊烦，毕竟人家没拿工资属于奉献精神。这样一个月下来，裴珍映果然在月考当中进步了一点点。
裴珍映拿到成绩单心想，班主任果然还是老奸巨猾。要是请个补课老师，他顶多敷衍敷衍装作自己听懂了就行。
但赖冠霖就不一样了，人家不厌其烦给你讲完第二遍还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你还有没有问题时，裴珍映无论如何不敢再开小差了。
赖冠霖教裴珍映教出了成就感，一天都笑眯眯的，给裴珍映卷子时还附带了一块糖。
“这什么？”
“奖励。”
裴珍映把包装纸撕了，往嘴里一扔，皱了眉头，“怎么是奶糖啊？”
赖冠霖在学校女生中人气很高，大概是得益于他那过分发育的身高，在一片才抽芽的男孩子显得鹤立鸡群。
裴珍映的前桌女生就是那群狂热粉丝中的一员。
“你难道不觉得赖冠霖很帅吗？”
“哪里？”
“他长得很高，学习也好，还会打篮球，脸更好看。”
“我也好看啊，你怎么不夸我？”
女生意味深长地看了裴珍映一眼，然后说道，“那能一样嘛。”
裴珍映气绝，大家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嘛，有什么不一样的。
“总之你运气很好啦，还能让赖冠霖给你补课，早知道我英语也考不及格了。”
裴珍映挠挠头，心想这些女生怎么都这么找虐。
下午补课时裴珍映又想到了之前和女生的聊天，不由自主地打量起赖冠霖来。
“看什么呢？”赖冠霖嘴角噙着笑问裴珍映。
靠，居然被发现了。
裴珍映恼羞成怒，“怎么？看你还要收费啊？”
“不收。”赖冠霖把笔一放，坐直身体面向裴珍映，“看吧。”
日哦。裴珍映在心里骂下一句粗口，全身血液都集中到了脸颊两边。
四月的时间如蝴蝶双翼，翩跹而过。五月刚开始，体育委员就抱着登记表挨个儿给学生们报项目了。
项目自然是运动会的项目，五月是运动会的季节。
体育委员问到裴珍映的时候，男子组项目被挑挑捡捡，只剩下个一千五了。
“你不是校队的吗？一千米很好跑的啦。”
裴珍映翻白眼，“我又不是田径队的。”
体育委员手指赖冠霖的座位，“人家都是承担两三个项目的，你就一个，很幸运了好不好？”
OK，又是赖冠霖。
运动会那天天气很好，五月的太阳烤得人暖洋洋的，裴珍映叼着汽水瓶里的吸管坐在操场的草地上。天上的云变化万千，一会儿是兔子，一会儿是大灰狼。
赖冠霖站在接力赛跑道的最后一棒，观众席第一排挤满了兴奋的女同学。
裴珍映想，赖冠霖肯定很享受这种目光。
果然，赖冠霖在一群女生的呐喊助威声中第一个冲破终点线。
他一从跑道上下来，气还没喘匀就有女生递上运动饮料来。他推辞不过，只好捧着一大堆饮料回了班级区域。
裴珍映本来在咬着嘴里的吸管，看到赖冠霖过来，开了手边第二瓶饮料，插进吸管，然后把两根吸管都放到嘴边。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赖冠霖在他旁边坐下，“你怎么两瓶一起喝？”
裴珍映把两根吸管一起嚼进嘴里，呲起牙齿恶狠狠道，“你管我。”
赖冠霖笑了笑，没说话。
裴珍映具有一句话把人气死的长处，缺点是口不对心。这是认识他很久的哥说的。
他顺势躺在草地上，不管身边的人。天上的云又变了，白白软软的，像极了白得发光的赖冠霖。
......
所谓春困，五月的觉是最好睡的，裴珍映没逃过自然规律，在运动会第二天起迟了。
他哀嚎了一声从床上跳起来，妈妈的那声“带上早饭啊”被他拿起书包冲出家门的动作关在门后。
一千五偏偏排在了早上比赛的第一项，因为是重头戏，全班就出一个人。裴珍映站到跑道上，身边围着不少来加油的同学。
广播响起来运动员准备的提醒，操场上的同学们纷纷离开，赖冠霖没动。
“要我陪你跑吗？”
裴珍映拍了拍他肩膀，“哥可是练过的。”
“那我在终点等你。”
待赖冠霖走远裴珍映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破偶像剧情节啊。
裴珍映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了偶像剧女主，枪声一响就第一个冲了出去。
但所有长跑都有一个规律，开端跑得越快，后续越没力气。于是裴珍映刚跑过第二圈，身体里所有血糖就集体罢工，他腿一软，失去了知觉。
裴珍映醒在一张软床上，呼吸间还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他缓缓睁开一只眼睛，看到坐在旁边床上的赖冠霖，赶紧又闭了回去。
他火速回忆了一下事情的始末，恨不得捶胸顿足，他不就是少吃了一顿早饭吗？
太丢脸了。
裴珍映又装睡了一会儿，见赖冠霖还没有要走的迹象，忍不住动了动，他可不想在这躺到下午。
“醒了？”赖冠霖放下了手中的书，果不其然一开口就是数落，“你怎么不吃早饭就来跑步？”
裴珍映闭上眼睛又开始装死。
赖冠霖噗嗤一下笑了，“你低血糖，喂你吃了块巧克力，现在好点了没？”
裴珍映砸了两下嘴，果然有巧克力的甜味。
医务室的床又软又舒服，裴珍映眯起了眼睛，“我们逃课吧。”
医务室里就两个人，这句话自然是说给赖冠霖听的。
赖冠霖眨巴了几下眼睛，说道，“好啊。”
最后两个人还是没逃课。因为全校同学都聚集在操场上，小卖部显得冷冷清清。
他们坐在栏杆上，一人手里拿着一瓶可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裴珍映吸了一口可乐，被咽下肚的二氧化碳像极了他心底冒起的气泡。
颜色艳丽的蝴蝶飞过花丛落到赖冠霖指尖，他看看蝴蝶，又看看赖冠霖的侧脸。
裴珍映有了人生第一个秘密。
城市道路两旁种满了高大的法国梧桐，春天一到，梧桐絮就飘飘落落，落在行人身上。惹得裴珍映手臂上起了红色的小疹子，星星点点，在白色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裴妈妈说是过敏，押着他涂了许多药膏，又庆幸梧桐絮没吸进鼻腔里。药膏刺激着已经被抓破的皮肤，裴珍映疼得龇牙咧嘴。
药膏的镇静作用很好，涂了一晚上的皮肤不再红肿，裴珍映也就照常背着书包去了学校。
赖冠霖来得很早，此刻正沐浴在阳光下晨读。看到裴珍映在自己前面的座位上坐下，他抬起头来。
“吃早饭了吗？”
赖冠霖说起话来语速很慢，像是在品读什么诗句，裴珍映回头看他，他的脸逆着光，阳光让他的脸部线条更加柔和。
裴珍映觉得，他皮肤下那些刚被安抚好的细胞又开始叫嚣起来。
他正坦然地接受着自己正在暗恋赖冠霖这个事实，他对爱情一无所知，所以也无所畏惧。
期末考试的成绩排名单贴在了公告牌上，裴珍映第一次踮起脚尖去看，成绩栏上漂亮的数字像是给这个春天划下了句号。
拿成绩单的那天，赖冠霖边收拾着书包边问他暑假有什么计划，裴珍映摇了摇头，两个月可漫长着呢。
空气中攀上了炎热的因子，头顶的枝叶开始繁茂，静下呼吸来听也许还能听到蝉鸣，一切的迹象都在表明夏天正在光明正大来临。
今天的天气仿佛从裴珍映坐上巴士的这一刻开始阴沉，音响里的机械女声报了站名，裴珍映碰了碰旁边的赖冠霖，意示他到站了。
后车厢的车顶很矮，赖冠霖起得猛，“嘭”的一声脑袋撞在车顶上，疼得他直吸冷气。
裴珍映在一旁看到笑得直不起腰。
“很好笑吗？”赖冠霖黑着脸。
“嗯。”裴珍映点了点头。
赖冠霖突然伸出手去拭他的眼角，“眼泪都笑出来了。”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一阵风，不作任何停留。
可偏偏就吹在了裴珍映的心房上。
或许是工作日又或是天气的原因，海洋馆里空空荡荡，想看的都不用排队，裴珍映索性就贴在玻璃上观察那些鱼。
玻璃那段的鱼被他吸引而来，隔着玻璃和他对望。
“你很喜欢鱼啊？”赖冠霖问。
裴珍映点了点头，“我还喜欢海。”只可惜他生在内陆，还没看过海。
“那我们毕业旅行一起去海边玩好了。”
海洋馆里灯光昏暗，唯有水箱里反射的光映照在裴珍映脸上，水波粼粼的。
赖冠霖说完这句话后咽了一下口水，心里敲鼓似的咚咚作响。
赖冠霖有一个秘密。
他喜欢裴珍映。
巨大水箱里海豚游来游去，裴珍映拽着他的手去看，兴奋得手舞足蹈。
裴珍映总是这样，仿佛没有烦恼，对什么事都倾注热情和激情。
他澄如明镜，开心时会大笑着拍手，惊异时会瞪大那双葡萄眼。赖冠霖没见过他流泪，但光是想想就觉得心碎。
赖冠霖想，他们才十七岁，往后的人生漫漫，所以他不急，他宁愿把这份喜欢慢慢熬，熬成糖水。
因为他对爱情一无所知，所以也无所畏惧。
他在本子上写下的lovesick这个词，这个词把他和裴珍映的人生紧紧联系在一起。
“据说看到海豚可以许愿诶。”裴珍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那你要许什么愿？”
“我许了愿还能告诉你啊！”裴珍映冲他吐了吐舌头。
赖冠霖在口袋里翻了翻，掏出一块水果硬糖，放进裴珍映的手心。
“谁要这个啊！”裴珍映这么说着仍撕开了糖纸，橙子味的硬糖，“用秘密交换怎么样？”
海洋馆里的灯真暗啊，赖冠霖这么想，不然他就可以看清，裴珍映在说出那句“我许愿让你也喜欢上我”时，脸上的表情有多生动可爱了。
所以他凑近了去看，但仍没忘了交换的秘密。
“我的秘密是，我暗恋你。”
他去尝了那颗橙子味硬糖的甜，但似乎是那人的嘴唇更甜。
海洋馆外，这个夏季的第一场大雨倾盆而下。